晨曦微露,蚬河水面漾着绸缎般的光,岸边芦苇摇动,如同静默的学子,这条蜿蜒于莱阳大地的古老河流,本名“蚬河”,缘于水畔蚬壳遍地的质朴景象,然而岁月流转间,一个更富意蕴的称谓在民间口耳相传开来——“贤河”,这并非单纯名字的嬗变,而是世代百姓对这条河流所蕴含的深沉期许——它应如大地的血脉,不仅承载水流,更应灌溉心田,哺育一代代贤良君子,此刻立于河畔,蚬河与贤河,地理之流与精神之河,竟奇妙地重叠于眼底与心头。

从蚬河到贤河,源流与滋养—教育本质的双重隐喻

河流自有其生命法则,教育亦有其不可违逆的内在逻辑,蚬河之水不舍昼夜地奔涌,其动力源于源头活水,教育之河同样如此——教育的“源头活水”正是那永不枯竭的求知渴望与生命成长的内在驱动,当分数变成唯一航标,当功利成为唯一目的地,教育便如筑坝拦水,使“贤河”异化为一潭死水,河面之下,只剩灵魂的荒芜,蚬河河床的宽广,容纳了无数涓涓细流;而真正的教育亦需海纳百川,我曾见一所乡村中学,将本土柳腔戏曲、农事节气融为课程,孩子们在泥土芬芳中寻回文化根脉——这如同蚬河接纳支流,使教育之河更为丰沛,更如泥沙沉淀,教育并非一蹴而就,知识需在时间的河床中层层沉淀、累积、转化,方能筑成思想的河床,当浮躁的世风驱使教育沦为“速成”的流水线,我们便是在抽干“贤河”的河床,让年轻生命在试卷的河床里搁浅。

当“贤河”的河道被功利主义强行扭曲,其自然奔流便惨遭扼杀,曾见调查显示,近70%中学生竟不知晓家乡河流的名称与流向,教育一旦仅成为筛选“人上人”的工具,蚬河所象征的广博大地便被遗忘,考试分数成为唯一的水文监测站,而真正的“贤河”已然断流干涸,灵魂的河床在烈日下龟裂。

如何使“贤河”重新畅流,恢复其哺育贤良之河的本来面目?这需要一场回归源头的教育实践。

蚬河的流淌离不开坚实的河床,教育之基,必立于对生命本身的敬畏与对个体差异的尊重之上,如同蚬河两岸千姿百态的生物群落,教育亦应珍视每一颗种子的独特基因,明朝莱阳学者左懋第以“厚德载物”为教之根本,其书院教育强调“各因其材”,正是为不同学子筑起各自成长的河床,今日我们更应警惕流水线式的塑造,让教育重新成为生命自由舒展的河床。

蚬河之水滋养万物,其养分来自广袤流域,教育亦当如河,深扎于脚下土地,那所将柳腔与农事引入课堂的乡村学校,其课堂延伸至蚬河之滨,孩子们测量水流、记录生态、聆听老人讲述“贤河”故事——蚬河本身成为最鲜活的教材,乡土文化血脉在年轻心灵中重新奔涌,这启示我们:教育的“活水”深藏于真实世界的田野、社区与历史之中,当教育脱离生活这片丰饶流域,“贤河”之水便成无源之流。

蚬河的奔涌需要时间沉淀泥沙,教育之河的深度亦需时间的从容与方法的浸润,古代私塾先生深谙此道,他们在“慢”的节奏中引导学生涵咏经典,如同河水打磨卵石,今日重建“贤河”,需要重拾“师徒如父子”的温情与责任,在尊重规律中耐心等待思想沉淀、人格生成,教育是“农业”,绝非“工业”,它需要农人守望岁月般的虔诚与耐心。

晨雾氤氲,蚬河岸边的书声随风飘散,水面波光粼粼,仿佛映照出那条无形的“贤河”,一个少年弯腰拾起一枚光滑的蚬壳,那微小躯壳中,竟也回荡着千万年时光的潮汐声。

蚬河与贤河,自然之流与人文之脉,最终在育人这一神圣事业中合二为一,教育的最高境界,便是让每一条年轻的生命之河,既能如蚬河般扎根大地、奔涌不息,又能如贤河般泽被一方、烛照未来,当千万条这样的河流最终汇入人类文明的海洋,那浩渺无边的壮阔,正是对“上善若水”最深沉的诠释——教育这条永恒的河流,终究要在润泽万物中,抵达其不朽的使命。

从蚬河到贤河,源流与滋养—教育本质的双重隐喻
从蚬河到贤河,源流与滋养—教育本质的双重隐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