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师节那天,我收到一份最特别的礼物:一张数学试卷,鲜红的98分赫然醒目,落款写着:“谢谢您没放弃当初那个考28分的倒数第一。”——它来自李明,那个曾让我辗转反侧的初三学生。

倒数第一的逆袭,一位班主任的拯救日记

当第一次月考成绩单赫然印在眼前,李明名字后面跟着刺眼的“年级倒数第一”,数学试卷上猩红的“28”分更是触目惊心,他蜷缩在教室角落,像只受伤的猫,眼神空茫地投向窗外,任凭周围喧哗四起,我走近时,他猛地将试卷揉成一团塞进桌洞,油墨未干的笔迹蹭得手心一片狼藉,我伸手去取,他忽地别过脸去,声音低如蚊蚋:“别看了老师……反正也考不上高中。”那颓然的眼神如芒刺背,刺痛了我作为教育者的神经。

那晚我彻夜难眠,李明的资料在台灯下摊开:小学成绩尚可,父母离异后随奶奶生活,经济拮据,奶奶曾偷偷告诉我:“娃儿说他是废物,拖累人……”这沉重的自弃感如铅块压在心上,第二天,我毅然在笔记本上写下:“李明拯救计划启动——3月12日。”

拯救之路绝非坦途,第一次单独辅导,他眼神呆滞,我提问小学四年级的分数加减法,他竟茫然无措,我强忍心中震动,拿起粉笔重新从最基础讲起,他眼神茫然地盯着黑板,笔尖迟疑地在纸上画着圈,我反复讲解三遍,他仍困惑地摇头,那刻,挫败感如潮水般涌来,但看着他攥紧衣角、微微颤抖的手指,我用力压下心中的疲惫,轻轻问他:“是不是我讲得太快?”他沉默地点头,眼中悄然浮起一丝微弱的光亮。

真正的转机始于一场春雨,那晚家访途中我骑车摔倒,泥水浸透裤管,膝盖渗出血丝,忍着痛敲开李明家门,眼前景象让我心酸:屋顶漏雨处用塑料布勉强遮挡,昏黄灯光下,墙上一张离婚协议书的复印件赫然贴着,奶奶抹着泪诉说:“他爸说考不上就别念了……”角落里的李明紧咬嘴唇,眼泪无声滚落,那一夜,我胸口仿佛堵着巨石,归家后连夜重写教案,决心要劈开这命运的黑石。

我深知,拯救一个深陷泥沼的灵魂,需要双手的托举,而非居高临下的俯视。 我精心调整了策略:一是在课堂上设置“李明专属台阶题”,让他尝到成功的甜头;二是为他量身定制“笨蛋习题集”——题目由易渐难,每页都留着我手写的绿色批注;三是安排班长和他同桌,结成帮扶小组,更关键的是,每天放学后一小时雷打不动的“补天时间”,我们从分数概念一路回溯到整数运算,如同考古般耐心掘开被荒废的知识断层。

百日冲刺阶段,他竟主动递来写得密密麻麻的问题本,有次小测失利,他红着眼圈问我:“老师,我是不是……真的不行?”我拿出他第一次的28分卷子:“和它比比,你已在云端!”他凝视着两张分数悬殊的试卷,最终擦干眼泪,重新扎进了题海。

中考结束那日,他站在讲台前,声音哽咽却清晰:“老师,原来……我也可以不是废物。”那张98分的试卷,不仅改写了成绩单,更重塑了一个少年对自身可能性的信仰,当录取通知送达时,他奶奶老泪纵横地攥着我的手,那布满皱纹的手传递着生命被重新点亮的温度。

李明最终考入了一所不错的高中,更重要的是,他眼中熄灭了经年的自卑,燃起了自信的光,这个曾蜷缩在成绩谷底的少年,让我彻悟:教育真正的奇迹,不在制造天才,而在于唤醒那些被分数或成见判了“死刑”的生命潜力,那些所谓的“不可救药”,不过是世界尚未找到开启那扇心门的钥匙。

倒数第一的逆袭,一位班主任的拯救日记

每个名字背后都是一条待启的星河,哪怕星光曾长久湮没于世俗的尘埃——教育的慈悲与智慧,正是于最幽暗处,仍坚持为迷途的星辰重新校准方向。

倒数第一的逆袭,一位班主任的拯救日记